&esp;&esp;与那人别过之后,他心下暗叹了一声,心道自己为何不是天夏人。
&esp;&esp;在天夏驻殿之内,他也是天夏的一些随从弟子交谈过,天夏那边完全不同于元夏,哪怕上层修道人亦不能随意处罚弟子,必须严守天夏规序。
&esp;&esp;而此前天夏曾向元夏索要了一批弟子,他听得那些弟子如今都有了自家洞府,再无需受人欺凌,心中却也是十分羡慕那些人。
&esp;&esp;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,似乎受了某种影响,不知不觉间,就对天夏有了向往之心。然而这并不是魔物的作用,却是数次去往天夏使殿,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。
&esp;&esp;晃眼之间,又是过去了三月。
&esp;&esp;清玄道宫之内,张御静坐台殿之上,他看了一眼时晷,再有半日,就又是元夏一年轮转之期,了。
&esp;&esp;此时可说是元夏戒备最为严密,同时也是漏洞最大的时候。
&esp;&esp;而这个时候,元夏界域之内,大约有上千寻常仆役在向着一个心中的神明祈求奉拜,这是魔物于他们心意之中幻化出来的形影。
&esp;&esp;尽管声息微弱,可是信念却是凝而不散,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信仰了。
&esp;&esp;可虽有魔物寄托,但光凭这些人信念是无法生出魔神的,因为这里面还缺少一个足以载承的灵性力量。
&esp;&esp;崇信只是助力,灵性力量才是柴薪,两者缺一不可,唯有两者相合,柴薪彻底燃烧起来,才能放出光明,照亮信众。
&esp;&esp;而这个灵性力量,他早已是准备好了。
&esp;&esp;他见时晷之上将近此期,意念一转,便有一个灿烂华美的星蝉从身上分出,霎时冲入云海之中,借得“都阙仪”之助,只是一闪之间就来到了元夏之外,随后双翅一敛,就化作了他的模样,伸出两指,捻出一道玉雪白气,就往元夏所在一掷。
&esp;&esp;而恰在此际,元夏天序与天道碰撞,那轮转之隙由此现出,霎时便被此气给漏了进去。
&esp;&esp;那一缕灵性其实较为孱弱,层次亦是不高,因为若是层次过高,那么就会被所元夏内部寻常所察觉,从而剔除。
&esp;&esp;而在这时,此灵性借着那千余人的信奉膜拜,便于冥冥之中诞生出了一尊极为微弱魔神,并在一瞬之间潜入了这千余人的心神之内,从原处消失不见。
&esp;&esp;而就在其消失后不久,一个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,其人推算了一下,却是皱眉。
&esp;&esp;因为一年轮转之期方过,天序方才复归原位,致使此前数息天机混淆,导致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。
&esp;&esp;可要是有什么足够对元夏造成危害的物事出现,天序自是会进行排斥的,故他不得结果,也没向上禀告的想法,很快就拂袖而去了。
&esp;&esp;张御再是等了一会儿,见那魔神没有被排斥出来,不由微微点头,下来就可其能否在元夏长驻下去了。
&esp;&esp;现在仅只是埋下一个种子,真正的起作用的时候,当是在十载之后。
&esp;&esp;做完此事后,他把注意力从元夏收回,又往东庭那边看了一眼。
&esp;&esp;伊初那边已经半载没有与他联络了,他也望不到其人身影,情形有些不同寻常,这个事情他需要过问一下了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第两百八十三章 算机鉴纯灵
&esp;&esp;张御心思转定,便是离了清玄道宫,寻到了钟廷执这里。知他到来,钟廷执将他请入殿中,询问来意。
&esp;&esp;张御说了伊初之事,又言:“伊道友已有半载不曾与我联络,此事有些不同寻常,故我想请钟廷执设法推算了一下其人下落。”
&esp;&esp;钟廷执闻知之后,也是郑重起来。
&esp;&esp;在他的想法之中,天夏不应该也不能够存在玄廷无法察觉的地方。
&esp;&esp;伊初虽是投效之人,可现在怎么也算是天夏人,便不提这个身份,这样一个身居上层力量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,这里面的事情必须要弄清楚。
&esp;&esp;他问道:“张廷执可有与之牵连的物事么?”
&esp;&esp;张御道:“此前我给予了伊初道友一张法符,伊初道友应当不会遗落在外,或可凭此找寻。”他伸手入袖,取了一张法符出来,交给钟廷执,“此符与伊道友身上玉符气机相同。。。”
&esp;&esp;钟廷执接了过来,道:“若是如此,那寻起来便容易许多了。”他对着身边弟子吩咐了一声,让其人去把崇廷执唤来,两人合力推算当是更为容易一些。
&esp;&esp;不一会儿,崇廷执到来,听闻这事之后,也是沉声道:“此事我二人当尽全力。”
&esp;&esp;两人说定过后,下来摆是在道宫之中摆下法坛,随后坐定阵位之上,借助推算法器全力推演,并且有清穹之气源源不断补充进来。少时,便有一道光华自两人身上升起,如初生之阳,煌煌照下内层。
&esp;&esp;不一会儿,便见某处金光一闪,那枚事先摆在案上的玉符也是微微一跳,显是与某处有了一丝牵连。
&esp;&esp;钟廷执和崇廷执二人相互配合,飞快将此气机抓摄而来,随后再是一番推算,这才收歇下来。
&esp;&esp;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,钟廷执站起,将案上玉符拿过,递去给张御,道:“我等已是寻到那位伊道友所在,凭此法符当能寻得,不过我等也是察觉到,伊道友此刻虽有危险,但亦有一线生机,且若过去,或能寻见结果。”
&esp;&esp;崇廷执道:“若是张廷执认为那结果对我天夏更为重要,那么崇某建言,或可让其自行脱困。”
&esp;&esp;张御道:“我知晓了,多谢两位了。”
&esp;&esp;按照崇廷执的看法,若他此刻不去救,让伊初自行解决事机,那或许就能找到最为接近的答案了。
&esp;&esp;可是事机不成,大不了再慢慢找寻机会,可是性命却是经不起损折的,既然伊初有一定可能失机,那他就有必要出手了。哪怕其人不具备上层力量,只是一个天夏人,在明知其有危险的情形下,他也不会坐视不理。
&esp;&esp;他从钟廷执处告辞出来,拿起玉符,感应了一会儿,便有一道光亮从上层照落去了下层某处。
&esp;&esp;一片幽暗之中,伊初猛然醒觉了过来。他赫然发现,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茧子之内,他只记得自己进入了一处坑洞之中,却不想出现在了这里,当中发生了什么,他完全记不起来了。
&esp;&esp;他正待施展力量挣脱出去,却是动作一顿。
&esp;&esp;透过那朦胧的茧壁,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脸出现在了那里,似正盯着自己直看,过了一会儿,那人脸居然蠕动了起来,并缓缓往一处挪移过去。
&esp;&esp;他马上反应过来,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什么人脸,而是某个巨大东西的背部,从不完整的轮廓判断,看上去像是某种巨大的蠕虫。
&esp;&esp;他方才这么想时,却听到了周围有一种奇怪的声息,像是无数爬虫爬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,好像其好像是从心尖上挠过,让人烦躁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