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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身上的朝服还未脱却。
&esp;&esp;先前她潜入两仪宫,按照悟一留下的信号,找到齐良时,他昏睡在榻。
&esp;&esp;守着他的武人早已被谜烟迷倒。
&esp;&esp;顾淼救他出两仪宫,比先前预料得轻松许多。
&esp;&esp;只是眼下,齐良身上的余毒未清,一直在昏睡。
&esp;&esp;马车朝北行了一夜,晨光初现之时,齐良终于醒了。
&esp;&esp;他睁开眼睛,面上迷茫了片刻,待到看清顾淼的面目,他的眼珠方才慢慢地转了转,朝她望来。
&esp;&esp;“齐大人,你醒了?”顾淼顺势将水囊递给了他。
&esp;&esp;齐良挣扎着半坐了起来,疑惑地看着她。
&esp;&esp;顾淼于是将她如何救了他出两仪宫之事匆匆说了一遍。
&esp;&esp;齐良沉默了须臾,沙哑问道:“那……此际你要将我送去何处?”
&esp;&esp;“康安。”
&esp;&esp;齐良哑声而笑:“你我不是同去邺城么?”
&esp;&esp;齐良去不了邺城了。
&esp;&esp;就算听懂了他的意思,顾淼也不能带着他同去邺城。
&esp;&esp;此刻的齐良已经不是“齐良”了。
&esp;&esp;真让他远走高飞,反而害了他。
&esp;&esp;留在康安,置于众人眼前,对于如今的齐良来说,才是上策。
&esp;&esp;顾淼垂下眼帘,低声道:“齐大人素有凌云之志,康安不同于汨都,焉知不能得偿所愿。”
&esp;&esp;齐良听罢,大笑了一声,索性闭上了眼睛,靠回了车壁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车马入城时,康安正是春盛。
&esp;&esp;连绵的阴雨退却,城中又迎来了花期,百花争艳,朱门往来。
&esp;&esp;刘蝉却无心看花。侍从悄悄递来消息,高檀进了城,随他入城的还有孔聚。
&esp;&esp;孔聚。
&esp;&esp;刘蝉的一颗心扑通乱跳。孔聚没死,入了康安城,将要被囚禁在府衙的地牢之中。
&esp;&esp;高恭如今尚在湖阳,而顾闯明日便要回城。
&esp;&esp;孔聚能活几时,委实难测。
&esp;&esp;刘蝉心烦意乱,推掉了陶氏送来的拜帖,独自枯坐府中,枯坐了大半日。
&esp;&esp;直到夜半之时,她才披了一身黑衣斗篷,在随扈的引领下,去了府衙地牢。
&esp;&esp;高恭不在城中,刘蝉想去地牢一探,亦非难事。
&esp;&esp;进门前,守卫不忘叮嘱她道:“夫人仔细脚下,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出来,勿要耽误。”
&esp;&esp;刘蝉微微颔首,徐徐而行,胸腔之中一颗心跳得飞快。
&esp;&esp;石壁的灯火幽暗,越往深处,越是昏昏。孔聚被关在地牢的最里处,由重兵把守。
&esp;&esp;刘蝉只能驻足,隔着数道铁栏瞧他一眼。
&esp;&esp;孔聚的双手被高高吊在垂落的铁索上,脚下也捆缚了臂粗锁链,可是他的模样被她想象中干净多了。
&esp;&esp;他身上的黑袍毫无血污,就连他的一张脸也干干净净,一眼望之,面容依旧。
&esp;&esp;他像是听到了脚步声,缓缓抬起了头来,双眼轻眯,看了她好一会儿后,才讽刺一笑道:“我还以为是谁,原来是嫂嫂啊。”
&esp;&esp;第68章 花期
&esp;&esp;论样貌,孔桥与孔聚一母同胞,生得极像,可是气质却大不相同。
&esp;&esp;刘蝉只见孔聚一双棕色瞳仁直视着她,眉眼阴沉,目露嘲讽。
&esp;&esp;孔桥从来不会这般瞧她。
&esp;&esp;刘蝉袖中的双手微颤,回过神来,道:“你渴么?我寻人给你喂些清水。”
&esp;&esp;“惺惺作态。”孔聚冷嗤一声。
&esp;&esp;刘蝉不为所动,定定看了他一阵,方道:“明日若有机会,我再来瞧你。”然后,她用潼南语说了一句话。
&esp;&esp;孔聚头颅扬起,耳后的细辫轻轻晃了晃,却未再出声。